月色染得一片赤红，天边云彩稀疏。
典雅的阁楼中，妖女吟唱，裙下留香。
这是香楼，比那教司坊还要妖娆，比那青楼勾栏还要高调。
攻下万妖国后，辽国圣上挪动国库，建造香楼。
红粉窟，英雄冢！
花魁娘子正在万晟的房间里，浴盆中一丝不挂，还漂浮几片玫瑰花瓣。
而她叹息的声音就和呻吟差不多：
“人家都这样了，你为什么不看人家，在那发傻呆？”
明眸皓齿，冰肌玉骨。
只不过眼神无光，脸像假笑。
妖精嘛，大多无情！
她们不懂感情呀，只会魅术。
本来恩客无义，娼女无情，各取所需就是最好了。
一声呼叫把万晟从迷糊中惊醒。
他坐在案几前，痴痴傻傻地望着浴桶。
但目光所看，是花魁背后那动来荡去的细长尾巴，还有闪烁光滑的鳞片呢。
蛇妖？
哪怕是香薰袅袅，但晃神之间，万晟确认自己这是穿越了。
到底万晟还是没能把持住自己，满屋之中，都是春色。
打发花魁娘子，要了大概两炷香的时间。
不行啊，这躯体有点虚！
“下次我再叫你，别自己过来了。”
“可别忘了人家。”蛇妖花魁假笑着，款款离开。
屋子外面，喧嚣热闹。
不过现在万晟却坐在床上，光着上身，静静沉思：“香楼？”
“任职楼前司？”
这里收纳的可不只是人族美女，还囊括了妖族王室、部落公主。
他叹了口气，照着铜镜，眼睛却仿佛望着什么遥远的地方。
就在两炷香前，他的前身刚刚一命呜呼。
前身跟随大军前来，后任职于香楼，天天沉溺于酒色。
27岁就被妖族美女掏空了身体，死在床上，也算风流。
而夺舍的这位万晟，是前同僚。
两人还在同一个花魁的院子里经常猜行酒令，互为损友。
之前送葬前身时，万晟可就在当场呢。
“搞毛啊？”
“变成了自己给自己送葬吗？”
简直让人哭笑不得！
他前身死亡时，灵魂进入虚界，在识海中望见一股“万果红尘”。
这红尘牵连着万世万朝，勾勒了平行宇宙，给了他无限的人生。
只要每次走到生命的尽头，万晟就会重获新生。
两种方式，看情况确定。
若是死时肉体不灭，就返老还童。
若是死于非命，断了生机，就找到新躯体，延续灵魂与记忆。
“这么说，我一开始就站在了生命的终点？”万晟又惊又喜。
“上一任辽国皇帝追求长生，耗尽国库。”
“为了敛财，党派林立。”
“还听说辽国的第一军神，生前勇猛无敌，死后也就那么一撮黄土。”
“哈哈，那我就不追求功名富贵了。”万晟叹息：“美女和财宝，也就一时的伴侣。”
“嗯，应该这么办……”
追求的应该是一个“悟”字。
只有降临北海，登上苍穹，到了那至高点，可能才会“悟”到万物的意义。
听说有修仙者，不知道是真的假的。
连妖族都有，修仙者一定是存在的。
嗯，要登顶，必须修仙！
否则哪怕过了万世，也是岁月蹉跎，一无所成！
就这么定了！
……
这一觉，睡得香甜。
第二天，日上三竿，有人拍起门来。
“万楼司，万楼司，你还醒着吗？”
外面的人恭敬地喊道，把万晟从春梦中惊醒。
好歹是个官，官大一级压死人，香楼大部分人吧万晟当祖宗供着。
“怎么了？”万晟故作威严。
“原内阁大臣赵宇达的家眷充军到此，现在女眷被抓进来了。”
“孙研判说万楼司一定有兴趣，说这次您来教规矩。”
万晟眼睛一亮，一大早就有好事：“好，我换个衣服就来，你把人领去沐身房等我。”
“下官领命。”
更衣，正冠，瞧着铜镜，孤芳自赏。
这具身体，还挺英俊，就是气色太虚没了气质。
多养养吧，从此枸杞泡温酒！
万晟哼着歌，翻找回忆。
赵宇达，王党的马前卒。
王党害了万家，赵宇达“功不可没”啊。
万晟作为万家独子，发配充军，流落至此，有赵宇达的原因。
没想到再次相见居然是在这千里之外的香楼里。
呵呵，一会儿是怎么教育女眷呢？
选中了，扔进教坊从歌伎开始。
还是刻意淘汰，让她们去下等妓院卖身？
干脆扔进后勤，当杂役或丫鬟，永世不得翻身！
哎，报仇的方式居然可以挑，真是好难选啊！
仿佛拿着无尽的货币在琳琅满目的超市行走，选择强迫症都犯了。
别急着下决定，看看再说。
来到沐身房，万晟看到一排女眷，为首一个却是个穿着富贵的大妈。
“这位是季锦凡，年龄48了……”
万晟高声打断，装作恍然大悟：“想必是赵宇达的大夫人季氏。”
“只是这衣服怎么破了，还有股味道？哎，一代贵妇，可叹可叹。”
万晟摇摇手，故意摆出嫌弃神情，让大夫人脸色一变。
来到第二个跟前，长相清秀靓丽，神情虽然颓败，但眉宇之间遍布冷傲。
“这是谁？”
“回大人，他是赵家的大小姐，名叫赵今瑶，姿色还可以。”
万晟就像品评商品那样：“你，给大人我说说，会些什么？”
这话险些把赵今瑶气晕。
她这千金大小姐，何时被人如此无礼的对待过。
“哼！”
“哦哟，看来不服管教。”
众人都是一笑，回头看向一边等待的香楼老女人：“嬷嬷，她就交给你了。”
“等她什么时候会了规矩，再来和我谈。”
嬷嬷木讷的脸忽然就神气起来：“老嬷一定调教出个听话的姑娘。”
看到赵今瑶那不屈的模样，万晟干脆说道：“干脆调教完了，直接送去下等妓院伺候人吧。”
“好嘞。”
这话一出，赵今瑶变了色，浑身都颤抖起来。
她们在充军过来的路上，虽然没受到什么责难，但对渺茫的前景也是有过讨论。
这香楼，恐怕就是她们今后的宿命。
乱世红颜，哪有不薄命的？
早听说过沐身房选拔的恐怖，如今自己居然要进下等妓院了。
赵今瑶没了矜持：“大，大人，请等等。”
“哟，喊上大人了，孺子可教。”万晟笑道。
“那个，大人之前不是问我会什么吗？”
“我出身书香门第，琴棋书画，虽然不敢说样样精通，但也都有所涉猎。”
“我，我愿意去那教习室，以后做一名歌伎，或者是舞姬。”她咬着银牙，脸色不甘。
万晟与在场的几人对望一眼，不置可否。
这里是能让你挑选的？规矩还是不懂啊！
官场行走，阎王要地位，小鬼要好处。
那赵今瑶急了，一咬牙：“如果大人允许，我，我也可以满足大人的一些心愿。”
如春花般的年龄，最终却要委身于楼前司，大夫人脸如土色。
几人笑起来，容貌不错，头脑激灵，看来还行。
沐身房旁边就有个小房间，除了一张床空空如也。
用来干什么的，还用细说？
不过这时候万晟却理也不理，已经来到了第三人面前。
他一愣。
眼前的姑娘，一身素衣，身份定是个丫鬟。
可是那芙蓉春晓的脸，那柔弱无骨的身段，比之大小姐却都高了一筹。
看到万晟的眼神，大夫人季锦凡忍无可忍，大怒走来，一脚踢倒她：“又是你，怎么又是你！”
“你这该死的丫鬟，整天就会勾男人！”
倒地丫鬟眼角已经有了泪花，却最终没流下来，只是倔强的站起。
她对身后踢打的大夫人理也不理，直面万晟：“大人，能否跟我私下聊聊，只求当个歌伎或舞姬。”
闻言，万晟一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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