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在众人都以为陈争第一下求雨就已经失败的时候,陈争一口气举起了三道令牌。
大喝声起,令牌发出雷鸣震响。
这是五雷法之威,也是【扭转吉凶】能力的显现。
陈争现在用的,正是刚刚谷上人所积蓄的五雷法法力,通过【扭转吉凶】挪移到了自己的云气上后,一口气释放了出来!
等于说是他自己根本不需要实际用出法术,一口气就能将刚才谷所放出的五雷法放出去。
刚刚他还看见这个尼姑居然还想用身外身来偷袭自己,谷刚刚遁出真身的时候,云气就在他的视线之内,这才虚晃了一下没有在第一次令牌就用出来。
现在,就算她再想阻止,也阑及了。
天上乌云以超乎寻常的速度攒聚,随后雷声震天,电闪如龙,磅礴雨势就藏在那遮天蔽日的重云之后,已然蓄势待发,无可阻挡。
“这……”
谷上人都傻了,她完全想不透,自己的五雷法究竟是怎么失效的,为什么这头陀却可以。
很快,大雨倾天而下,西梁女国的众多君臣已经快速撤到了大殿屋檐底下。
这漫天的雨势,也不留情面地洒在了谷上人白皙的光头和黑色僧袍之上,雨水狂乱击打而下,谷仰着头,闭上双目,也不理会外头对她躲雨的呼喊,也不用任何避水之法,静静承受着雨水的冲刷。
陈争早就变出了一把伞,身影倏然回到了在大殿檐下躲雨的女王陛下等君臣面前。
“这一场大雨如何啊?”
“够了够了!大师果然神妙!这大雨再下下去,怕是王城都要淹了!”女王见到如此大雨,在经历了刹那间的大喜后,也是终于反应了过来,连忙向陈争叫停。
陈争也没打算让它下太久,这种时候,也就轮到之前抽到的那根签出场了。
【天字吉签:久旱逢甘霖,晴雨变化,一发而至,如此便为转机。】
这根签应该就是为了这一考备的,无论是晴变雨,还是雨转晴,此签一出,都不再话下。
陈争装模作样地拿着她们炕见的签,捏作念诀的架势,对着外头的瓢泼雨势一指。
片刻之后,雨势由大而小,渐渐转为停歇,一缕天光再次照亮了阴霾大地。
毫无疑问,这场求雨圆满收工,以陈争的大获全胜告终。
从停歇雨势的外头,一道人影缓缓走到了屋檐之下。
那是已经被淋了一身的谷上人。
她一身黑色僧袍,此刻都被雨水沾,显得身影颇有几分落寞。
而陈争侧目望着她这副样子,眼神游移,目光在她身上漫不经心地打量,点头随口说了一句
“大……”
“大师好定力,身在雨中还能闲庭信步,小僧佩服。”陈争瞬间改了口。
而谷这副样子,显然对于女王身后那些女官来说,是一件大快人心之事,许多朝廷命官,已经开始在发出阵阵轻笑之音。
“上人……”女王见她如此落魄,也不免有些动了恻隐之心。
谷眼神横了陈争一眼,眉宇之间的渗一纵而逝,但她脸色仍然表现得相到和,对着女王,恭敬地拱起手:
“陛下,这位大师确有真才实学,贫尼大开眼界,接下来的祭天之事,请恕贫尼不能陪同了,刚刚心神虚耗,需要休息,还请恕罪。”
此等大事,女王原本也是希望这位谷上人能继续陪同的,但现在这样,显然她颜面已然有损,但祭天一事事关国家大事,不能中途而废,她也点头同意了谷的奏请:
“唉,寡人此前能亲征月陀国得胜,多亏了上人相助,此后许多大业还需要多加倚仗于上人你,既如此,寡人也不强留你。”
苏,她就真的命人跟随谷上人退下了去。
谷上人鞠了一躬,转身要赚走之前,那颗光亮白皙的头颅还稍稍侧过来,眸光回望了陈争这边一眼。
陈争也不避讳她的鹰视浪之眸,直接眼神正对。
谷上人没有多言,终于还是走远了。
陈争目视着这尼姑走远,心想,这么快就走了?
本来以为她还会跟迟国那三个家伙一样,要斗法呢,结果输了一阵人就走了?
不知道她还会整出什么动静,现在当务之急还是先把女王救回来再说,不能再让她变成第二个帝释天了。
余光目视着谷上人的云气渐渐走远,陈争也被女王的呼唤声叫回了神。
“大师,这祭天之事,求雨乃是第一件,后面说得显圣二字,当真能让众神降临,庇佑于我国吗?”
陈争看向女王这副殷切企盼的模样,再微瞄她头顶上的云气,知道她现在性情已受那个谷上人的影响颇大,于是他放缓了声气:
“陛下,显圣之事,贫僧可以做到,但是众神之威非同小可,到时候或许会有神谕降下,到时候还请陛下一定要遵守。”
女王也神情肃然:“那是自然的道理。”
得到了这回答,陈争也轻叹一声,重新飞到了高台之上,准备了下一步行动。
他是自己一个人入宫,但并不代表他没带着敖青这个丫鬟。
他给了敖青几根毫毛,让她在自己进宫之后,潜入宫中待命,听自己以神铁为信号。
陈争站在高台之上,从袍中取出神铁,迎风一晃变成丈许来长。
请神降圣这种事,本来他自己用五雷法也能做到,但陈争讨厌麻烦,而且,面对这种情况也没必要真的请神下来。
然而当他取出神铁时,却看见远处一座宫殿之中,云气有了异样。
那是敖青的云气,说明那里是敖青潜藏所在。
另一个……不好!
……
……
谷上人在几个宫女随行之下越走脸色越是阴沉。
不对,这头陀绝对有哪里不对!
他自然是不可能就这样匙认输的,回静斋堂,是为了思索更好的对策。
当她走到一处宫殿拐角时,步履瞬间停了一下。
等等,这股风有些不大对劲。
谷上人顺势抓过一阵风,放在鼻尖轻轻一嗅,嗯,虽然很微弱,但确实是妖气。
而且,是刻意控制了自己的妖气。
原来如此,是她……那个不久前刚刚见过的,那个迟国人身边的丫鬟。这么说来,那个头陀,呵呵……
她身后的宫女釉浑然不觉:“上人,请问有什么吗?”
谷上人淡淡一笑:“没事,接着走吧,有劳几位送到堂了。”
随着谷上人的身影与宫女走远,从她头顶当即飞出了一道灵光,直接飞入了右侧宫殿楼上中。
那楼上是一件藏书与古玩的藏物殿,敖青正伏在这楼上,专心致志地等候着陈争的指示。
她不大明白这一趟的用意是什么,但是既然陈争吩咐了,她也不敢有所违背。
只要有信号,到时候就念动陈争给的咒诀,将这几根毫毛往天上喷出去。
“没想到,这深宫之内,居然还藏着这么一个妖精。”
当这阵阴冷的嗤笑声从敖青身后响起时,她蓦然之间如坠冰渊。
这种感觉,她不久前刚刚见过,正是和陈争去灵月宗的时候,在一群可以无视的死人当中,独独有那么一个,给了她异常难以忽视的感觉。
是那个叫谷的女秃驴!
敖青本能间涌上的危机感促使她回手反击,但她动身虽快,身后之人却更快!
回探出的手被瞬间擒住,一只有力非常的素手也死死按住了敖青回首而望的面门。
“像你这样一个具有非凡妖气的妖怪,为什么会屈从于那个人手下?他真身既不是什么迟国人,也不是什么头陀对吧?他是谁?”
敖青的眼中,此刻谷那张本来绝丽的面容,因用力和邪气的笑颜变得异常狰狞。
好大的力道……该死……快喘不过气来了……
轰!!
那座宫殿的上层崩碎,从中飞出了一道袅袅柔弱的白影,跌落在了陈争以及大殿君臣不远处的地上,砸出了一道浅坑。
“青儿!”
想要冲过去的陈争,恰好也看到了谷的身影,傲然立于虚空。
谷俯视着另一边还反应不过来的君臣,收起邪魅之笑,朗声答道:
“陛下,这人带着女妖潜入宫中的妖邪,不可不防!”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