既然有人借自己的银子,装起大佬来请客,这种‘便宜’不占白不占。
况且,这张高利息的借据,根本找不出有任何的不妥之处,田文正是一百个放心。
此刻的他,当然毫不客气的敞开肚皮,大吃大喝起来。
“这大热天,到底会是什么人呢?”
爱无忧虽然躺着,但左右两边发生的事,他以孰轻孰重来对待。
对于,田文正痛痛快快的吃着喝着,他一点不加以阻止,而只是心里偷偷的窃笑。
对于,官道来的这拨人,他的眼睛则是斜着,悄悄的向官道偷看。
爱无忧对骑着快马来的这些人产生了好奇,于是,他不由自主的发出这喃喃细语一问。
田文正把手中那杯竹叶青,一口喝得底朝天。
这可是第六杯酒了,酒壶里的酒,已基本空空如也。
“爽!”
他舒坦痛快的一声后,又恢复那种冰冷的表情。
除了爱无忧,他不想别人看到自己这一种表情。
接着,田文正以一种漠不关心的表情,小声喃喃:“大惊小怪的!自然是些会武术的人啰!”
听到这句话,爱无忧“啧”的一声,似乎是由于生一点点气,停顿了一下。
然后,他的嘴就开始叨叨:“废话!不是训练有素又有把式的人,能把马赶得那么快,又跑得那么整齐吗?
唉~!可惜了我的酒;唉~!可惜了我的好菜。
你装糊涂是吗?我问的是,这些人究竟是好人?还是坏人?”
这一段啰里啰嗦的话,田文正听得直皱眉。
他实未想到,吃了人家这顿好酒好菜,遭来的是一顿数落。
一个想法:“懒得搭理这个人。”
田文正一不做二不休,干脆躺了下去,又把眼睛给闭上。
可是,内心又话,觉得不吐不快。
于是,他慢慢悠悠的说:“这不重要!至少对我来说,不重要!”
爱无忧看了田文正一眼,极不相信的“哟呵”了一声,又回转头看着那拨人。
接着,他诧异的问:“难道你不想看一看来的是什么样子的人吗?”
“不想!”
田文正眯缝着眼瞧了一眼爱无忧,似笑非笑的如此果断回答。
然后,他调整睡姿,半眯着双眼侧躺着,其视线竟是向着那拨人。
“老滑头!”爱无忧机敏的紧,哪有不领会的道理,喃喃一句,也照样画葫芦如此躺着。
“小滑头!”田文正不愿吃这个亏,随声回了一句。
“彼此彼此!”爱无忧极快的作出了脸皮比城墙还要厚的总结。
“……”
田文正很无语,可恰恰是这样,等同于是默认。
时间不长,六匹快马和六个人已清晰分明。
两人本以为他们会顺着官道一直走,却不料,六匹马向着“杨柳酒家”奔了进来。
只见,跑在最前面一骑,马上之人,五十岁左右,两鬓已白。
他头戴三山帽,脚穿白皮靴,身穿褐色绣有小朵白花的衣袍。
腰上,系的是小绦,牙牌挂其间,剑则斜插在马鞍旁的长形皮袋里面。
仔细一看,剑茎呈扁圆形,箍的是红绳纹饰。
剑格稍稍讲究,镶嵌有玉石。
剑首虽未有宝石镶嵌,但雕饰的鱼纹也是可圈可点。
而那剑穗,则是红色流苏随风飘又飘。
是不是宝剑,不能就此断定。
但爱无忧和田文正能肯定,这是一把锋利的剑。
这种肯定不需要太多的原因,只需要从此人的衣着,就能完全的做出肯定。
后面五个人却是相同的穿着。
都是头戴圆帽,脚穿皂靴,身穿褐衫,腰挂佩剑。
“头前一个是崔永福,无锡税吏总管,东厂魏忠贤的爪牙,十孩儿之一。”
田文正是杀手,对于东厂的人自然是了如指掌。
因此,他压低着声音,果断说出这番话。
“切!”爱无忧轻轻的一声,表示不服。
“单眼皮的那个太监是刘成辉;一脸煞白的那个太监是施易发;贴假胡子那个太监是高采;右手有六根手指的那个太监是杨升;猪鼻孔那个太监是步长生;田老弟,别看我岁数才二十三,知道的可不比你的少!”
他这一串连珠炮的话,无不是在炫耀自己的能耐。
“那你可知道他们都是东厂的什么人物?”田文正说话的时候,六个太监一个接一个的从马上下来。
“东厂魏忠贤的得力干将有五虎、五彪、十狗、十孩儿、四十孙,这谁不知道?他们是‘四十孙’的其中五个,你当我十几年的江湖白混的啊?”
爱无忧说的并不是大话,他确实能说出东厂里一部分人的名字来。
“他们来这里有何目的?”田文正喃喃的问。
“谁知道?骑馿看唱本,瞧着别!”爱无忧随意的回答了一句。
就在此时,六个人都已下了马。
拍打身上灰尘的间隙,崔永福向爱无忧和田文正扫视了一遍。
他的面部表情是一种傲慢,眼神传递出的是一种嫌弃。
接着另外五个太监也都跟着瞧了一眼爱无忧和田文正。
他们则是嗤之以鼻的一声冷笑。
六人没有看见爱无忧的剑和田文正的双刀,因为他俩之前已经将兵器藏了起来。
也许是因为今天生意不好,看见一下子就来了六位客人,掌柜顿时大喜过望。
他满脸堆笑的一路小跑,亲自出来迎接。
看见那张桌子上的菜,崔永福脸上的表情倒很平静。
但看到这两人的穿着,他立刻就露出了非常厌恶的表情。
一口吐沫吐在地上,崔永福回头扯着尖尖的公鸭嗓交待:“掌柜的,找间僻静的单间给我们,我不喜欢有闲杂人打扰,好酒、好菜尽管上就是!”
掌柜摸爬滚打这些年,什么样的人都见过。
好不好惹,他才不管,只铭记“不闻不问”这个生意座佑铭。
心领神会的他,点头哈腰般的一一应承。
接着,崔永福掏出一锭二十两的银子抛给了掌柜,竟是得瑟的吩咐:“再找几间上好的客房给我们!”
银子给得够足,一单生意二十两银子,对于掌柜来说,堪称十年一遇,他当然明白应该怎么做,他也知道这些人不好惹。
可是,他这里确确实实没有上好的客房。
“怎么办?”
寻思间,掌柜已有了主意。
他打算将自己和闺女房间的一切用具,都搬到客房里去。
还真是个不错的办法,太监用女人的房中的各种器物,恰恰合适。
被召唤出来的店小二,把六匹马牵走。
掌柜把六人带到离爱无忧和田文正最远的一间屋里就坐。
端茶倒水,掌柜亲力亲为,殷勤备至的服务周到。
然后,他才高兴的跑去忙活酒菜。
“他们好像很讨厌我俩?”
那六个太监进了屋里后,爱无忧才发如此一问。
“其实讨厌他们的人多了,数都数不过来!”田文正说的话恰如其分,也算是回答了爱无忧的问题。
“那你呢?”爱无忧这一句问得很随意,但却很深刻。
“”田文正也是一时无语。
想了片刻,田文正才回答:“当我杀的是坏人,有人感激我;当我杀的是好人,有人又憎恨我,你说我算哪一种人呢?”
这是一个送命题,怎么回答都不妥当。
“我觉得我们应该去听听他们说些什么!”爱无忧机灵得紧,直接岔开了话题。
“不去!”田文正不加思索的拒绝。
“为什么?”爱无忧不解的问。
“不为什么!不去就是不去!”
田文正还是一句话将之拒绝,又觉得还不够彻底,他干脆把眼睛闭上,休息睡觉。
“哦——!我明白了!”
爱无忧当然知道,现在去是听不到什么好消息的,凡是干坏事的人,大多是在晚上悄悄的进行。
所以,爱无忧照样画葫芦,也是把双眼闭起,在凉风的吹拂下,他也渐渐睡着了、、、、。
半夜子时,天空繁星点点,月牙高高挂起,白色的亮光铺撒着大地,使得这个夜晚不觉得那么的黑暗。
朦朦胧胧似乎是看清了,模模糊糊其实就是大概的轮廓。
宋。
刑居实《拊掌录》有云:持刀哄寡妇,下海劫人船。月黑杀人夜,风高放火天。
这实在不是杀人的好夜晚。
白天本来就很静,到了夜晚就更静。
杨柳酒家最后一点昏黄的灯光也已熄灭。
安静!
安静的是普通熟睡的人。
掌柜是普通人,店小二比掌柜更普通得不能再普通。
涌动!
涌动的是有企图的一些人。
好事总怕有人不知道,坏事总怕鬼神都知道。
六个东厂太监肯定是有企图的人。
而爱无忧和田文正,又何偿不是这样的人。
人分男女,事分好坏,不到最后,难明善恶。
一扇窗户吱呀的一声,轻轻的被人推开。
一个人,探头探脑般的四处瞄了几眼。
发现没有任何不寻常的情况后,这个人才窜出了窗户。
接着,从窗户里依次窜出五条黑影。
他们并不左顾右盼,而是直接一起快速的奔向树林深处。
就在此时,伏在屋顶上的两条人影,双刀和一剑,正是那爱无忧和田文正。
一个很好奇,一个蠢蠢欲动。
走!跟上去瞧一瞧!
两人互递一个眼神,已将表达的意思流露出来。
他俩不拖泥带水,如两只夜鹰般双双飞跃而下,展开踏雪无痕的轻功,蹑足潜踪尾随跟了上去。
来到树林深处几棵大树底下,六个一身黑衣打扮的太监停住了脚步。
奇怪?难道被发现了?
爱无忧和田文正互视一眼,不约而同连连摇头。
这当时,其中一个黑衣人手掌轻拍三下。
下一秒,就听得呼呼一连串的风声。
立时间,从几棵大树上跳下二十一个手拿大刀的黑衣刺客。
“大家听好了,悄悄潜回城里,埋伏在向阳山庄四周,待时机一到,向阳山庄除了花向阳的女儿花雨轩,其他的一个不留,听明白了吗?”
埋伏在不远处的爱无忧和田文正听出说话的是崔永福,但六个都是太监,为什么要留一个花雨轩呢?
爱无忧想不明白,田文正压根就没去想。
二十一个黑衣刺客站得笔直,齐声答应:“明白!”
然后,随着崔永福的大手一挥,这二十一个黑衣刺客动作迅速,有序的行动起来。
爱无忧略微一思索,似乎想到了什么。
他将声音压到最低,似不确定,又喃喃的问:“向阳山庄?除了花雨轩一个不留?田老弟,好像这伙人跟你抢生意?”
“杀!”
田文正的这个‘杀’字说得很小声,但已是充满了冷冷的杀意。
‘杀’字一出,他双刀已在手,跟着人已悄然穿梭于树与树之间。
爱无忧“嗯”一声,握剑在手,紧随其后,没有落下,他的轻功和田文正本就不分上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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