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章   彼此不一样的任务

发布:11-25 23:38 | 5463字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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吞云吐雾……咳咳咳!……,易思安头几下不免吸得太大口,导致被烟呛得一直咳嗽。

他一直认为,吸烟有很多好处,其中一个·就是,能将虫牙治愈。

望幽谷里有些人,年纪轻轻就常常喊牙疼,但易思安从未喊过牙疼。

此刻,他又深深吸了一口烟,接着,又表演起吐烟圈。

吐出的烟圈忽大忽小,大的一个一个的散开,小的又一个一个穿过大烟圈,然后再散开。

而易思安盯着那大大小小的烟圈慢慢的散开,嘴却一语不发。

他在等,等屋中主人唐三海的发话。

会办事的人都知道什么时候该说话,什么时候不该说话。

唐三海缓慢的打开了字条。

烛光虽然忽明忽暗,但字条上的字还是能看得清楚。

因为,这张字条就写有三个字。

字迹未干,上写三个黑色楷书大字——花向阳。

素未谋面的一个人,对于唐三海来说,花向阳这个人并不陌生。

他知道苏州无锡县有个很大的“向阳山庄”。

向阳山庄离无锡县衙很近,花向阳不但是向阳山庄的庄主,还是无锡县的县令。

花向阳善使一把金丝绵刀,在整个苏州地区,只要是用刀地,据说还没一个人赢得了他。

花向阳还是一个好官。

百姓爱戴的清官,通常都容易让人记得住。

百姓讨厌的贪官,通常容易让人记恨得住。

花向阳的发妻在女儿出生不久就已离开人世,至今也并未续弦。

花向阳的女儿花雨轩,据说是个碧玉年华的大美人,究竟美到什么程度,唐三海也从未得见,他也从未想见……。

唐三海把所有的已知信息想了一遍后,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崔永福他们要杀花向阳。

可是,他是杀手,专做这行买卖的人,他才不管什么清官和好官,什么美女和佳人,他只认钱。

只要有人出得起足够高的价钱,哪怕是去刺杀皇帝,他也会毫不犹豫的答应。

“唉!”唐三海轻轻叹息了一声。

这或许是他内心深处还有一点点良知,才会发出对一个清官的惋惜声。

然而,这一千两黄金,足以将那一点点良知给完全淹没。

唐三海目光坚定的盯着那扇木门,然后冷冷的吩咐:“去叫田文正!”

屋外的易思安离开了,他连一声“是”或者“明白”都没说,就带着那口箱子走出了树林。

而树林小屋里的烛灯熄灭的那一刻,整个林子里又恢复了寂静。

田文正,听名字就像一个文邹邹的读书人。

其实却恰恰相反,他是一个杀手,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顶尖高手。

田文正三十五岁的年纪,浓眉,左眼角下有一道斜斜的刀疤。

据说这道伤疤,是他第一次接任务时,由于心不够狠,被目标偷袭一刀所留下的烙印。

再之后,田文正就再也没有心软过,他的身上再也没有挨过任何伤。

田文正总是喜欢穿灰色的粗麻布衣,灰色的粗麻布裤子,再穿一双软底黑色布靴。

这样的穿着打扮,使得他整个人看起来,就像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老百姓。

如果有人认为他很穷,那就大错特错了。

田文正不但不穷,而且是杀手里面特别有钱的那一个。

别人赚钱都是大把大把往外花,要么去赌坊、要么去上好的酒楼、要么就去风花雪月的某某楼。

亦或去画舫醉生梦死,在这里,听风.听雨,听小曲,大船摇摇,小船悄悄,娇娇说细语。

田文正不喜欢去这种地方。

好听一点的话,可以说他是很节俭。

不好听一点的话,可以说他是守财奴。

田文正挣得的钱,大部分都是偷偷的藏起来,只留下少量的银子做日常开销。

他去饭馆点菜就只点一个菜,酒只要那种兑过水的最便宜的白酒,住客店就住大通铺里。

所以田文正很有钱,是理所当然的。

田文正最擅长的就是使两把双刀。

他的刀法到底有多精妙?

挥刀的速度到底有多快?

出刀的力度到底有多猛?

没有什么人知道,因为见过他刀法的人大多都死了。

两把双刀都是上好的精铁所铸,都重十一斤,刀格宽一点六寸,刀柄缠棉绳,刀首系红绸。

这两把双刀不但是杀人利器,而且也是他生命的一部分,田文正无论去哪里,都会带着这两把刀。

此时,田文正的两把双刀就放在玉美坊后院的一张石桌上,他的人却站在厢房的门外老老实实的等着。

玉美坊就建在望幽谷外面,倚路而建的一座五进的大四合院。

前两进用来做买卖,三进和四进住家人和佣人,最后一进住的是宅院的主人。

能让田文正都不敢带刀在身上,乖乖站在那等着的人,绝对不是简单的人。

能在此地建如此大的一座宅院,这个人跟唐三海当然有很大渊源。

厢房里灯火明亮,龙涎香的烟雾弯弯曲曲,缓缓的在空中飘荡。

此时,紫檀木的卧榻上侧躺着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。

海天蓝色的霞衫如薄纱般透明,衬出里面的红袙腹,以增加媚力。

凹凸有致的身材若隐若现,如醉如梦,不禁让人浮想联翩。

如果没有看到她眼角上的鱼尾纹,谁也看不出她已是四十多岁的女人。

萧茹月的确已经不是桃李年华的姑娘了,即使她再怎么保养,穿得再怎么鲜艳,也阻挡不了岁月的侵袭。

她嫁给了唐三海后,生过两个孩子,却不幸都早早夭折。

她觉得是唐三海杀人过多,罪孽深重,惹怒了上天。

于是,萧茹月三番五次劝他金盆洗手,唐三海却是根本就听不进去。

萧茹月一气之下,离开望幽谷,在谷外建了这座玉美坊。

萧茹月发誓,只要唐三海每接一次生意,每杀一次人,她同时也会派一个手下去救出一个人,十年来都是如此,从未更改过。

今天也是如此,萧茹月知道田文正是来捎个口信的,也知道是谁叫他来的。

萧茹月之所以不说话,就是想看看田文正这个人有多大的耐心?又有多能沉得住气?

十年来萧茹月怎么也看不透田文正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?他的另一面到底隐藏着什么?

一柱香的时间过去了,萧茹月摇摇头,脸上露出了无奈的笑容,她轻启红唇,不紧不慢的问:“说吧,派你去杀谁?”

“花向阳!”田文正的回答即简单,又明了。

他不想说太多浪费力气的话,而且,他一直以来都是如此。

“是无锡县的向阳山庄那个花向阳吗?”萧茹月需要田文正准确的回答。

“是的!”田文正的回答很肯定,没有半点的犹豫。

“嗯……!”萧茹月只是微微点点头,却不往下说话。

田文正站在原地并没有走的意思,他好像有什么话要问,但又不好意思说出口,脸上表情很复杂。

萧茹月明白他想问什么,遂笑道:“我这次派的人还是‘他’!他现在可能在厨房,你”

萧茹月那个‘他’字一出口,田文正就没心思听下去了。

田文正很‘害怕’这个人,但又不讨厌这个人。

田文正有时候很喜欢靠近这个人,有时候又很想避开这个人。

现在,他就打算避开这个人。

所以,田文正必须得走了。

转身一个箭步到了石桌跟前,拿起双刀连大门都不走,飞身跃上了墙头,回眸望向玉美坊冒烟的地方,田文正脸上露出了笑意。

他跳下了墙头,然后,疾步沿着小路拐进官道。

能让田文正都紧张的人,当然是不简单的人!

田文正的脚刚踏入官道,他的眉头就皱了起来,他又一次‘败’给了这个人。

就见,这个人坐在路边的石头上,翘着二郎腿,正笑嘻嘻向田文正招手。

乌黑的头发,高挺的鼻子,轮廓分明的嘴唇,剑一般的浓眉叛逆地稍稍向上扬起,灵动的眼睛里蕴藏着机敏和狡诈。

他还是那个放荡不拘的“爱无忧”。

田文正的记性不差,他当然记得这里有一块平整的大石头。

石头的旁边有一棵大榕树。

他不恨这个爱无忧,也不恨这块大石头。

田文正只是后悔,上一次没有把这棵大榕树给一刀砍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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