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一日天蒙蒙亮,陈争就先去了傅若瑜房间,他从窗棂看着屋内榻上依旧躺着的傅若瑜,从云气上看出她依然安睡,只是气息已经渐趋平稳,这才放心离开。
大概今天,她就能恢复神智了,到时候不知道她还记不记得自己做过的事……
日光尚未全明,陈争就又一次提着「否天」来到了菩提祖师后院之前。
“祖师,晚辈又来了。”他恭谨拜道。
菩提祖师慵懒的声音从门内传出:“你这小子,才一个晚上,就悟到了用法?”
陈争低头回答:“正有头绪,这才来与祖师印证。”
这一句话说时,周围微风顿起,菩提祖师已到了陈争身后。
他手仍然提着一根树枝,背对着陈争,宛若鹤立云端。
“小子,万事讲求一个缘法,你我并无师徒之缘,我也不会一直教你下去,这一次你要是不能破了我这根桃枝,那就等你那两朋友康复后就此下山去吧。”
陈争坦然点头:“晚辈知道。”
菩提祖师仍旧以桃枝为剑,悠然而立:“开始吧。”
陈争深吸一口气,双手紧紧握住否天刀,眼神中迸出坚定与决然的光芒。他身形如鬼魅般一闪,率先发起凌厉的攻击,刀光恰似闪电划过,携着破风之势直菩提祖师而去。
菩提祖师却依旧不慌不忙,手中那看似寻常的桃枝轻轻一挥,看似随意之举,却精准而巧妙地挡住了陈争这迅猛的一击。然而,陈争并未有丝毫气馁,反而借着桃枝抵挡的力量,身形如陀螺般一转,刀法瞬间由刚猛转为阴柔,以极为刁钻的角度再次攻向祖师。刀影交错间,陈争的气势愈发强盛,他的刀法愈发凌厉,每一招每一式都倾注了他全部的心力与领悟。菩提祖师微微点头,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赏。
转眼间,已过数招。陈争的额头布满汗珠,却丝毫未影响他的发挥。在第八招时,他猛地大喝一声,体内力量如洪流般尽数灌入否天刀中。
否天刀瞬间散发出奇异而耀眼的光芒,陈争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时机,一刀挥出,却是一反常态地绵无力,慢悠悠地划过一道弧光。
这一刀虽然极慢,但就像划破了空间,菩提祖师身前的某一部分空间,就像被某种力量拦腰切中。
然后……
只听得“咔嚓”一声清脆声响,菩提祖师手中的桃树枝应声而断,半截桃枝脆然落地,切面光滑无比。
陈争收刀而立,气喘吁吁,脸上却已忍不住挂着笑意。
菩提祖师脸色虽然依旧云淡风轻,但眉宇间也已隐隐透出心中的赞许:
“短短,你就悟到了这把刀斩断生机,逆转命数的用法,不错,我这加持了大法力的桃树枝都被一斩而断,你这把刀,若是用来斩断那道天柱,应当有用。”
陈争拜谢了菩提祖师,听他这一说,才奇道:“祖师,您知道我要破那北方天柱?”
“那天柱参天并地,如此异变,谁人不知?”
菩提祖师目视远方,发出一声慨叹:“在这时节,天庭既将重任委任于你,我虽有心避世,却也不能完全袖手旁观。”
陈争陷入了一阵默然,他静立片刻后,也叹道:“不瞒祖师,如今大事临头,三清与佛祖都忙于维持大阵,晚辈如今重任在肩,也觉得难以胜任,可惜的是一位朋友被妖魔摄入天外,至今下落不明,他若在,如今也该功果完成,晚辈也能多些信心。”
菩提祖师淡然道:“你想说什么?”
陈争拱手拜道:“晚辈有一不情之请,祖师修为通天池,已入真如之境,想来也有慧眼,晚辈有一朋友叫孙悟空,乃是齐天大圣,神通广大,希望祖师能替晚辈查看一下三界,看看他如今到底下落如何。”
没办法,要提到孙悟空,陈争也只能用这种方式提了,毕竟按原著,几乎没人知道孙悟空的师承,自己总不能光明正大地说孙悟空是菩提祖师的徒弟。
“孙悟空……”
菩提祖师微微眯起双眸,像是想起了什么极久远之事,慧眼一照,仿佛看到了穷极宇宙的每一个角落,霎时万千变化尽收眼底。
“唉……”
菩提祖师沉默片刻后,才悠悠说道:“你那朋友,暂且安全。”
“真的?他现在在哪?”陈争追问道。
菩提祖师轻轻摇头,说道:“不可说,不可说。此乃他命中劫数,自有机缘化解。如今他身处一处神秘之所,正在历经磨难,以锤炼自身心智。待时机成熟,他自会重出,再显威风。”
陈争面露忧色,“祖师,那他所遇磨难可有性命之忧?”
菩提祖师淡然道:“放心,那猴子福缘深厚,不会轻易折损。只是这一番磨砺,对他日后成就大业至关重要,你也莫要过于牵挂于他,先顾好你自身之事。”
陈争拱手应道:“多谢祖师告知,晚辈谨记。”
陈争闻言,心中悬着的石头总算落了些地,脸上也浮现出一丝欣慰。
菩提祖师接着又道:“不过,你莫要高兴得太早。你如今虽有进步,但若要斩断天柱,以你现在的火候,还远远不够。天柱乃天地之柱,其坚固程度超乎想象,所需之力绝非你目前所能拥有。你需更加刻苦修炼,悟透更多法门,方有一线可能。”
陈争神色凝重,拱手道:“多谢祖师指点,晚辈定当加倍努力。”
菩提祖师轻轻挥了挥手:“去吧,前路艰难,切莫懈怠。”
……
陈争走出院门时,三星洞中正好早课钟鼓之声响起,这是菩提祖师开始讲课的声音,他不是弟子,自然不能听课,不过这也没什么要紧,现在正好去看看两个女的恢复状况怎么样了。
他现在掌握了「否天∧用法,虽然本意是为了让狄雪蟾恢复功力,但意外获得了能斩断天柱的用途,也算是意外之喜。
“别过来!”
正走到傅若瑜所在的院门,心情正觉畅快的陈争,却听到了一声尖利的叱喝声。
是傅若瑜的声音。

